[东岳]关于相濡以沫和相忘于江湖[1]

师父告诉过我说，江湖险恶。他对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在我十二岁那年的夏天。华山之颠，景色秀丽。那块多少年来被诸多剑客们用来“论”剑的土坪上依稀长了点草。虽然到秋天的时候一定会被刀光剑影抹杀掉生气，或者被秋天的萧瑟之风吹得无影无踪。

但是他们还是在生长，顽强的生长，不息的生长。

师父说我就像那些杂草一样，有着顽强的生命。十二岁的我从来都不去考虑他说的话里面有什么含义。是就是吧。是杂草。就像平时他教我功夫的时候，我也只是照他的话去老老实实地去做，从来不想这一蹲一站，一窜一跳到底是用来做些什么的。只是觉得，这样舞起来，很好看。

师父对我说，江湖险恶。我那时正低着头扭着衣服的下摆，心里回味着早上的甜粥的味道。听见师傅的话，天真的抬起头来问道：什么是江湖？江湖有多远？江湖有多大？

师父说，江湖很大，大到整个世界。江湖很小，小到只在自己的心里。江湖很远，远到是我们不可触及的世界。江湖很近，近在咫尺，只是，我们无法分辨它的界限。

那，江湖到底是什么？

呵呵……师父笑了笑，随后抬起头望望快要落山的太阳，咪起眼睛说：其实江湖是不存在的。你认为它有，它便有；你认为它无，它便无。

我一脸茫然。随后便听见师父轻叹道：江湖险恶啊！

而我还没有来得及明白究竟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，六年便过去了。我长大了。师父死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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